每年2月第三个周末，全球共庆“世界鲸日”，今年此刻，让我们深入探讨一个鲜为人知却引人入胜的话题——国内的观鲸之旅。上个月的经历激发了我对此话题的关注，我和远夏团队在制作《动物在中国》灯塔计划项目时，围绕广西涠洲岛的小布氏鲸及福建厦门近海的中华白海豚进行了两期特别的拍摄。
春节前夕的一个多月间，我们沉浸在观鲸的世界里，分享所见所闻后，许多朋友对春节假期规划一场观鲸之行充满期待。然而，现实却浇灭了这股热情，因为在国内，成熟的观鲸旅游业态几乎是一片空白，即使少数具备观鲸条件的地方，其活动开展也状况频出，难以尽如人意。
探究原因，不妨从我们的拍摄经历说起。按照以往经验，每期节目摄制周期大致为7至10天，然而在这两个项目上，尽管提前40天启动，我们仍被现实严峻考验，辗转两地耗时近乎一个月才完成任务，团队成员几乎是踏着新年的钟声归家。这其中的关键在于，在我国近海稳定地观察到鲸类实非易事。
首先回顾厦门中华白海豚的拍摄过程。1月28日，我们随同自然资源部海洋三所科研团队启程，领队是鲸豚科普领域的知名“喵鱼酱”，她带领的团队每月都会对厦门周边海域的白海豚进行一次截线抽样法观测，合作船长“鳄少”亦有十几年的合作经验，对白海豚的活动区域和发现技巧熟稔于心。理论上，他们是厦门地区寻找白海豚的最佳人选。然而，即使拥有如此顶级配置，我们在实际拍摄过程中依然连续数日未有所获，直至最后关头，才在九龙江口厦漳大桥附近偶遇3至4头入江的白海豚。
这一经历深刻揭示了我国大多数沿海地区无法发展观鲸旅游业的根本困境：即当地海域必须有稳定的鲸类活动，并且这些鲸类需在近海水域频繁出现。虽然我国沿海并非没有鲸类踪迹，但随着近海渔业资源的枯竭，大部分鲸类已远离近海，即使偶尔现身，也只是匆匆过客。以厦门为例，这里堪称全国最佳观测点之一，白海豚主要集中在近海河口区域活动，即便如此，我们仍然花费了好几天时间才得以一窥真容。对于游客而言，成本高昂、耗费整日却无法确保观赏成功的体验显然缺乏吸引力，因此，即使在厦门这样的理想环境下，发展观鲸旅游都显得尤为困难。
相比之下，广西涠洲岛的寻鲸之旅则相对顺利。第一天出海，我们就邂逅了小布氏鲸，最多时甚至同时目睹5头鲸在水面捕食，最近的两头距离船只仅咫尺之遥。涠洲岛的独特自然条件为此提供了可能。自90年代起，北部湾海域尤其是涠洲岛-斜阳岛水域，便持续有小布氏鲸搁浅和捕食现象被记录，经多方科研机构多年实地考察确认，这里存在一个稳定的小布氏鲸群体，尤其是在每年11月至次年4月期间，鲸类活动最为频繁。相较于中华白海豚，小布氏鲸体型更大，更容易在水面被发现，通过追踪空中的海鸥群即可快速找到它们。
涠洲岛因其独特的地理环境和稳定活跃的鲸群，具备发展观鲸旅游的基础。作为热门旅游目的地，不少游客专程来此观看鲸类，本地快艇业也纷纷转向观鲸航线。然而，当前的观鲸活动尚处于初创阶段，存在诸多不规范之处。诸如观鲸船过于靠近鲸群、不良天气条件下船只过度聚集等乱象，不仅威胁鲸类安全，也给游客带来安全隐患。常驻涠洲岛研究布氏鲸的陈默老师指出，近年来虽已取得一定改善，如科研人员向快艇船家普及科学观鲸知识，制定相应公约规范观鲸行为，但游客的急切需求以及行业自律的缺失仍使问题犹存。面对这一现状，我们需要认识到，每个个体的关注与努力都将汇聚成改变的力量，推动中国近海生态恢复，让更多海域重现鲸群壮丽景象。
在未来，《动物在中国》将在2月底至3月初通过本账号陆续发布关于小布氏鲸和中华白海豚的，敬请关注并提出宝贵意见。我们期待在不久的将来，更多人能亲临现场，而非仅仅通过镜头，感受大自然的魅力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