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晶
王一鹏
【头图】视觉中国
细胞疗法在实体瘤治疗领域取得重大突破，再次实现逆袭反杀。春节期间，美国生物技术巨头Iovance Biotherapeutics震撼宣布，其研发的Amtagvi（lifileucel）已获得FDA批准，用于晚期黑色素瘤的治疗，成为全球首个获批应用于实体瘤的细胞疗法。这一消息瞬间重燃了人们对细胞疗法及相关企业信心的熊熊烈火。
随着癌症发病率逐年攀升，在龙年春节余温尚存之际，肿瘤治疗领域的新动态就已蓄势待发，肿瘤疫苗、ADC等前沿技术备受瞩目。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曾因不良反应饱受质疑的细胞疗法，却在这关键时刻突围而出，力证其实力与潜力。
细胞疗法某种程度上具备“治愈”癌症的能力，诸多获批和在研产品临床应用中，不乏肿瘤完全消失、晚期患者重获新生的案例。即使面临高达40万美元（折合约300万元人民币）的高昂药价，此类药品在全球范围内的总营收仍能轻松突破数十亿美元大关。
然而，2023年底细胞疗法遭遇滑铁卢，FDA公布的一份关于细胞疗法不良反应问题的调查报告揭示，这类疗法在“抗癌”的同时可能引发新的癌症风险。报告指出，有多位患者在接受治疗后患上血液肿瘤，尽管具体关联性仍在研究中，但FDA对所有6款在美国上市的产品均给予了最高级别的“黑框警告”。
作为细胞疗法最大市场的美国，“黑框警告”不仅给相关产品的商业化前景蒙上了不确定性阴影，也使整个赛道发展陷入低谷，众多上市公司股价大幅下挫，未上市企业的IPO进程亦受阻挠。业界普遍认为，这是细胞疗法面临的至暗时刻。
就在这一关键时刻，Amtagvi的获批无疑为细胞疗法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自2月20日以来，Iovance公司美股股价累计涨幅超过70%，相关企业股价也随之迅速反弹，充分体现了投资界对细胞疗法信心的重塑。
一位长期从事肿瘤药物研发的医药行业资深人士向虎嗅透露：“Amtagvi的获批对细胞疗法来说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式进展，它有力证明了细胞疗法对实体瘤具有成药可能性。”
更重要的是，此疗法开辟了人类肿瘤治疗的新纪元——即使是晚期恶性肿瘤，也可能迎来治愈希望。
细胞疗法成功啃下了实体瘤这块硬骨头。根据FDA公开信息，针对Amtagvi的安全性和有效性进行评估的一项全球多中心临床试验显示，在符合条件的73例患者中，有31.5%病情得到缓解，其中3例实现肿瘤完全消退，20例肿瘤明显缩小。在有效应答的患者中，43.5%在至少12个月内维持住了疗效成果，肿瘤无进展，且无死亡病例出现。
在缺乏有效治疗手段的黑色素瘤领域，这样的有效率堪称惊艳，远超一线主流单药治疗约20%的整体缓解率。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许多受试者均为经过多次治疗的晚期患者，生存期原本仅剩七八个月，而此次治疗效果实属绝处逢生，甚至出现了病情稳定长达四年以上的案例。
这些显著成效让人联想到细胞疗法创造的“艾米莉奇迹”。2010年，五岁的艾米莉罹患晚期白血病，依靠CAR-T疗法奇迹般地彻底清除了肿瘤细胞，并在此后的十一年间保持无癌状态，她的故事极大地激励了细胞疗法的研发工作。
尽管CAR-T疗法在血液瘤领域取得了卓越成就，但在实体瘤领域尚未实现突破。然而，Amtagvi的成功获批，以及后续更多适应症的开拓，如非小细胞肺癌、卵巢癌、头颈癌、宫颈癌等恶性实体瘤，预示着细胞疗法即将打开一个千亿美元级别的广阔市场。
更为关键的是，这种成功改变了传统的药物研发理念。不同于CAR-T疗法，Amtagvi属于肿瘤浸润淋巴细胞疗法（TIL疗法），通过体外扩增并激活肿瘤特异性TIL细胞，再回输至患者体内以对抗肿瘤。TIL疗法的独特优势在于绕过了靶点识别难题，有望引领更多同类产品获批。
然而，要实现商业化成功并推动细胞疗法前行，Amtagvi还需面对生产复杂、价格高昂、产能受限等诸多挑战。目前，TIL细胞疗法生产工艺繁复，单次注射费用高达51.5万美元，加上配套用药和服务费用，实际总花费或达60万美元，成为目前最昂贵的细胞疗法。
此外，TIL疗法还存在一些独特限制，例如仅适用于免疫系统未被抑制的热肿瘤，需要手术获取TIL细胞，并使用高剂量白介素2，可能导致毒性反应。而且，对于大多数实体瘤患者而言，由于发病部位深藏、瘤体微小、患者身体状况差等原因，接受该疗法并不容易。
尽管挑战重重，但此次TIL疗法的成功仍然激发了投资界和产业界的极大信心，新技术路线的研发也在不断推进。在中国乃至全球范围内，多家药企正积极探索实体瘤TIL疗法，并在降低制备时间和成本、提高疗效等方面取得积极进展。同时，CAR-T疗法在实体瘤领域的研究也并未停滞，Claudin18.2等潜在靶点备受关注。
从长远看，预防始终是战胜癌症的最佳策略。专家建议，在关注新型疗法的同时，大众应更加重视健康生活方式，控制吸烟、饮酒、肥胖和空气污染等致癌风险因素，坚持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的原则。
参考文献：
1.《生命的守卫者：免疫、癌症与治愈之道》，清华大学出版社，徐庞连
2.FDA Approves First Cellular Therapy to Treat Patients with Unresectable or Metastatic Melanoma，FDA官网
3.TIL疗法赛道研究报告，倚锋资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