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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曾兴丨龚方毅
近日，Wind 数据揭示了一个惊人的现象，1月份义乌地区的快递单票收入已跌至前所未有的2.5元，这一数值甚至低于2021年因极兔速递加入竞争引发的价格战时期。申通、韵达与圆通三家头部快递公司公布的1月经营数据显示了这一趋势的普遍性，其单票收入分别下滑至2.19元、2.27元及2.45元，同比降幅分别为18.89%、17.45%和10.59%，数据直观地展示了快递行业的激烈竞争态势。
作为全球最大的小商品集散中心，浙江金华市下属县级市——义乌，每日发出千万级别的快递包裹。据义乌邮政管理局公布的数据，2023年全年，义乌的快递业务总量高达105.8亿件，仅次于广州，位列全国第二。
义乌因其庞大的单量规模以及高度聚集且服务同质化的快递市场，成为了国内快递行业的“价格洼地”。一位金华市的小型商家向《晚点财经》透露，其所在金东区的快递价格相比义乌更高。自2013年义乌快递平均单价为6元以来，每年以0.6-0.8元的速度稳步下降，至2018年，义乌圆通快递的价格已降至2.3-2.5元区间。
一年中的快递价格犹如潮汐般波动，淡季降价抢份额，旺季则上调价格。上一轮大规模价格战在2019年至2021年间激烈上演。其中，中通率先发起攻势，将单价压低至1.2元发往全国，随后圆通、申通、百世、韵达等纷纷跟进；而极兔速递入局后，更是将最低收件价压缩至1元以下，再度引发了行业巨头“四通一达”的跟进大战。据义乌某洗涤剂商家回忆，在那场旷日持久的价格战期间，对于发货量大的轻小件商户，百世快递的单票价格甚至一度跌至0.8元，直至监管机构出手干预，这场无硝烟的战争才逐渐平息。
价格战的本质实则是成本战，它对快递产业链的每一环节产生深远影响，从快递公司、加盟商到一线快递员，乃至终端用户，甚至催生出了快递黄牛这一特殊群体。新晋势力极兔速递通过“低价换规模”的策略，在上一轮价格战中脱颖而出，成功并购百世国内业务，并购顺丰旗下“丰网”后，一举跃升至国内快递业前五的位置。截至2022年，市场份额排名依次为中通（22.1%）、韵达（15.9%）、圆通（15.8%）、申通（11.7%）和极兔（10.9%）。
然而，市场格局在2023年第三季度发生显著变化。尽管中通仍以22.4%的市场份额稳居榜首，但韵达市场份额下滑至14.5%，落后于圆通。申通和极兔虽然市场份额有所提升，但仍保持在第四、第五的位置。此刻，龙头效应开始显现，中通凭借其超过竞争对手五倍以上的营收体量，在去年三季度实现了营业利润增长13.5%，韵达营业利润同比增长56.3%，而圆通下滑近五分之一，申通下滑幅度接近80%。
面对日益激烈的竞争环境，快递公司要想保持竞争力并提高单票利润，必须着力控制成本、强化精细化运营能力。运输、人力和管理构成了成本端的主要部分。各大快递公司通常通过构建和完善网点体系、优化转运网络，以及加大技术设备投入以提升分拣效率等方式降低成本。例如，中通在2022年三季报中披露，其单票分拣加运输成本已降低至9分钱。
圆通、中通、申通和韵达均采取了中转直营与网点加盟的经营模式，利用加盟商实现低成本快速扩张。然而，对于追求盈利的快递加盟商来说，这是一门艰辛的生意。他们的收入主要来源于揽件数量、总部补贴以及超额完成任务后的返点。安信证券的研究表明，若按照1KG以内单票2.6元的揽件价格计算，综合考虑各项成本以及总部超量补贴，每单仅能实现微利0.02元。处于快递网络末端的快递员派费更是低至几毛钱一单，生存空间进一步被挤压。
在这场价格战中，电商卖家尤其是小型商家成为实质上的受益者。国金证券分析指出，对于客单价30元左右、年消费人数约40万人的中型电商商家而言，单票价格每下降0.5元，利润可增加约27%。而对于客单价在20元及以下的小型商家来说，物流成本几乎直接决定了其盈利能力。
一位义乌电商从业者表示，其日发货量达到几百单，目前最便宜的极兔快递单票收费不足2元，相比之下中通每单贵出1毛。对于重量轻、件量大的客户，实际收取的价格可能更低。因为在中转环节，小件快递的边际成本极低，同时还能有效提升装载率，从而在低价竞争中维持一定的利润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