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楚婴

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

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

这是著名革命烈士夏明翰就义前写下的脍炙人口的壮烈诗篇。

夏明翰是我党早期著名的革命活动家，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而引导夏明翰成长为伟大的无产阶级先锋战士，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的，最重要的人物要数毛泽东。毛泽东是夏明翰的老师，而夏明翰又是毛泽东最亲密的战友。在革命的洪流中，夏明翰极力支持毛泽东，协助毛泽东开展各种革命工作，为中国革命的事业不惧牺牲，英勇奋斗。

一、夏明翰在毛泽东的引导下逐渐成长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

夏明翰1900年出身于封建官僚地主家庭，祖父和父亲都曾是清朝的重臣和大官，按照中国富家子弟传统的成长模式，夏明翰应该是读圣贤书，继承祖上传下来的家业，步祖父、父亲的后尘，进入仕途，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然而，夏明翰受其具有爱国、民主思想的母亲的影响，走上了与封建家庭相悖的道路。他同情下层群众，关心下层群众生活，把自己置身于下层群众之中，讨厌虚伪的封建礼教，憎恶自己的封建家庭。随着年龄的增大，知识的增长，其叛逆精神更加强烈。1918年4月，夏明翰进入衡阳省立第三甲种工业学校就读，在学校里，他和衡阳三师进步同学蒋先云等成立革命团体“砂子会”，共同研讨如何为救亡图存而斗争。1919年五四运动的风暴席卷衡阳，夏明翰率领湘南学生积极响应，在查禁日货的斗争中，夏明翰带领自己的弟弟和妹妹首先从家里做起，把自己家里的日货统统烧毁。这遭到了封建顽固思想很浓的祖父夏时济的极力反对，夏时济把夏明翰囚禁在一间阴暗的房子里，并威胁如不思悔改就要把他沉潭，祭祖! 夏明翰在母亲和弟弟的帮助下冲出了牢笼，并砍掉了象征官运亨通的桂树，与封建家庭彻底决裂。

1920年秋，夏明翰在何叔衡的帮助下来到长沙认识了毛泽东，毛泽东对夏明翰在衡阳开展的革命活动，尤其是对其与封建家庭彻底决裂的斗争给予了高度评价，勉励他要彻底地不妥协地进行反帝反封建、反对军阀统治的斗争，通过斗争来实现人类的理想社会。在谈到如何“彻底”革命时，毛泽东向夏明翰指出：把自家日货统统烧毁，同时烧毁日货时不用“洋火”用纸捻，连那日本人造的火柴也付之一炬；冲出封建家庭，砍掉象征封建主义的桂树，与封建家庭进行决裂，是一种彻底的反帝反封建的行动。但是，这还只是一种比较狭义的“彻底”。我们所讲的“彻底”，就是要在政治、经济、思想及文化各个方面，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统治，推翻他们的政权，建立起我们劳苦工农的政权，那才是最真正的、最广泛的彻底。毛泽东教导夏明翰要和广大工农群众多接触，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并指出，和工农结合，决不是抽象的，要和工农交朋友，与工农同甘共苦，一起为革命事业奋斗!

毛泽东的话，使夏明翰在奔向新的航程时，像见到了一盏明灯，使他懂得了背叛封建官僚家庭，仅走了革命的第一步，今后要坚持与工农群众相结合，率领劳苦大众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统治，建立劳苦大众自己的政权，这才是更加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步。在衡阳时，夏明翰就久闻毛泽东的大名，对毛泽东产生无限敬仰之情，如今亲聆毛泽东的教诲，使他又有一种久闻不如一见之感。自此以后，夏明翰将毛泽东视为自己的老师和革命的引路人，他经常去毛泽东处，虚心地向毛泽东请教，请毛泽东解答一些问题。毛泽东更是关心夏明翰的学习和工作，经常找他谈革命道理。为了帮助夏明翰提高思想觉悟，毛泽东找来一些进步书刊给他，如《共产党宣言》《共产主义ABC》《新青年》《每周评论》等，使夏明翰逐步认定了共产主义社会是人类最理想的社会，马克思主义是最科学的真理。

1921年，毛泽东、何叔衡参加完党的一大回到湖南长沙后，创建了湖南支部，随后又在支部的基础上，建立了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这是全国最早的由支部变为区委的省级党组织。为了培训党的干部，也为了更好地宣传马克思主义，毛泽东利用船山学社的社址创办了湖南自修大学。湖南自修大学创办后，毛泽东招收的第一批学员就有夏明翰。夏明翰在自修大学专心致志地学习，认真地阅读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书籍及其它进步刊物。由于他学习刻苦，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很快就具备了一定的理论基础。

经过革命实践活动的锻炼和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学习，特别是经过毛泽东的帮助和教育，夏明翰提高了对中国共产党的认识，热烈地希望成为光荣的共产党员，多次向党组织表达了自己入党的坚强信念和决心。经过毛泽东的亲自培养、教育和实际斗争的考验，夏明翰入党的条件成熟了。1921年冬，毛泽东亲自介绍夏明翰加入中国共产党。夏明翰由一个充满爱国热忱的学生，终于成长为一名无产阶级的先锋战士，走上了马克思主义革命道路。

1922年，夏明翰按照湘区执委的指示，组织了声势浩大的长沙工人罢工斗争，并且取得了完全胜利。在领导这次罢工斗争的过程中，他结识了湘绣女工郑家钧。此后，他们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彼此的关系日益亲密。终于，1926年农历二月初四，他们结婚了。这天，毛泽东、李维汉、何叔衡、谢觉哉等同志前来道贺，大家的经济都很拮据，没买什么礼品，只送了一副婚联，毛泽东别出心裁地写了描绘他们至诚相爱的两句话：“世上唯有家钧好，天下谁比明翰强？”

二、大革命时期，夏明翰成为毛泽东在领导农民运动中的得力助手

夏明翰既是毛泽东的学生，又是毛泽东最亲密的战友。夏明翰积极地协助毛泽东开展学生运动、工人运动和农民运动，成绩最突出的是协助毛泽东开展农民运动。在大革命时期，毛泽东举办过广州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和武汉的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在毛泽东举办农民运动讲习所时，全国的农民运动尤其是湖南的农民运动得到迅猛发展，而其中夏明翰是作了重大贡献的。

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后，党的中心任务是开展工人运动，而对农民问题关心得较少。毛泽东是我党内较早重视农民问题的领导人。1925年1月，毛泽东在中共四大上就提出了农民问题，要求把农民组织起来，重视农村斗争。但毛泽东的提议没有被大会所重视。四大以后他由上海回到老家湖南韶山，开始在农村发展革命力量，他在韶山建立了二十多个农村支部，举办农民夜校，启发农民起来革命。

◆湖南农民第一次全省代表大会宣言及决议案。

夏明翰是最早响应毛泽东开展农民运动的人。1924年，夏明翰担任了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委员，负责农委工作。他积极响应毛泽东的号召，经常化装成农民，深入长沙、平江、浏阳、湘潭等县作社会调查，指导农民开展斗争。1924年夏，他在湘潭县组织农民强迫囤积居奇的一个姓肖的大土豪把陈谷平价卖给农民，深受农民群众的拥护。

1926年5月，毛泽东到广州主持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的工作。夏明翰全身心地投入到农民运动之中，决心把湖南作为毛泽东开展农民运动的重要基地。他在工作中注意农会组织的发展和农运干部的培养，积极保送革命青年到广州农讲所学习。后来，他又以广州农讲所为榜样，开办各县农民运动讲习所，为县、区基层培养了成千上万的农运骨干和积极分子。北伐战争前夕，湖南全省有组织的农民已达四十余万人，受党影响的农民群众在百万以上，使湖南的农民运动走在全国最前列。

为了总结农民运动的经验，把革命推向新的高潮，1926年12月1日，夏明翰主持召开了湖南省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毛泽东出席了这次大会。夏明翰亲自整理了农民运动的有关文件和资料，向毛泽东作了详细的汇报，使毛泽东了解到农民运动的真实情况，为他考察湖南农民运动提供了大量真实可靠的材料。毛泽东在大会期间作了两次极其重要的报告，他高度评价了农民的革命行动，明确地指出了农民斗争的方向，勉励代表们加强阶级斗争，同时严厉斥责了“惰农”运动之类的反革命宣传。根据毛泽东的报告精神，夏明翰为大会起草了四十个决议案，交大会讨论通过。这四十个决议案，将农民武装、农民政权、农民利益与农村革命工作等问题都一一包括进去了。大会发表了宣言，取得了圆满的成功，推动了湖南农民运动的发展。

1927年3月，毛泽东回湖南考察农民运动以后，在武昌都府堤举办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不久，夏明翰接到毛泽东的信，要他去协助开展全国农民协会和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的工作。夏明翰到武昌之后，担任全国农民协会的秘书长，兼任毛泽东同志的秘书和农民运动讲习所的秘书。他协助毛泽东制定农讲所教学计划，组织编写农民运动教材，并亲自到农讲所上课。在农讲所里，他还协助毛泽东训练了大批农民运动的领导骨干，这些人后来有的参加了著名的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有的还参加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正是因为在党和毛泽东及夏明翰等的正确领导之下，大革命时期以湖南为中心的全国农民运动才得以迅猛发展，如火如荼，势不可挡。农民普遍组织起来，农民协会成了农村唯一的权力机关。组织起来的农民把攻击的目标指向土豪劣绅、不法地主、城里的贪官污吏，旁及各种宗法思想和制度、乡村的恶劣习惯。这个攻击的态势，如疾风暴雨，把几千年的封建特权打了个落花流水。

三、在反对党内错误的斗争中，夏明翰是毛泽东最坚定的支持者

大革命后期，党内出现了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路线，致使大革命失败。由于对国民党反动派屠杀政策的仇恨和对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的憎恨，在八七会议后我党又出现了“左”的倾向，最开始是 “左”倾盲动错误。毛泽东是坚决反对党内机会主义的，无论是反对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还是反对 “左”倾盲动错误，毛泽东是首先起来反对的。在反对党内机会主义的斗争中，夏明翰是毛泽东最坚定的支持者。1926年农民运动的蓬勃发展冲击了封建统治阶级的反动势力，这时的封建地主和国民党右派大肆污蔑农民运动是“惰农”运动，“痞子”运动，党内的机会主义者也附和着说农民运动过火。当时党的总书记陈独秀要求压制农民运动，解散农民武装，以迁就国民党右派。毛泽东则极力支持农民运动，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充分肯定了农民革命的积极意义，讴歌农民运动是几千年来中国社会的壮举。夏明翰坚决支持毛泽东关于农民运动的观点，他一方面为毛泽东写考察报告提供大量素材，一方面大力宣传毛泽东关于农民运动的理论和土地革命的思想。1927年毛泽东考察农民运动以后，根据毛泽东考察农民运动期间的多次讲话精神，湖南省委专门召开会议，讨论农民协会和农民运动问题。会上，夏明翰极力支持毛泽东的观点，同反对农民运动和农民武装的委员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交锋。以省委宣传部长为代表的党内机会主义分子指责农民运动未免太过分了，轻视农民运动，认为农民没有武装，成不了大气候。夏明翰对此严厉驳斥，指出农民运动是土豪劣绅、不法地主逼出来的，农民运动不仅要支持，还要更大地发展，要重视农民运动在中国革命中的地位和作用，建立农民政权。夏明翰慷慨激昂的发言，得到大多数同志的赞扬，省委会议立即作出了相应的决议。

◆1927年春，夏明翰与妻子郑家钧在武昌。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汪精卫也加紧策划新的反革命阴谋。在革命存亡的危急关头，1927年4月27日，中国共产党在武汉举行了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会议期间，毛泽东针对当时革命形势发展的迫切要求，提出了挽救革命的重要提案，主张武装广大工农群众，建立农村革命政权，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而陈独秀却拒绝了毛泽东的正确提案，并蛮横无理地剥夺了毛泽东的表决权，排斥了毛泽东对大会的领导。夏明翰与其他几位湖南代表郭亮、田渡扬、陈佑魁等同志拥护毛泽东的正确主张，反对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路线。在他们的支持下，毛泽东在五大上仍被选为中央委员。夏明翰对毛泽东的正确意见没有被接受表示十分遗憾，他紧紧地跟在毛泽东的后面，尽力为毛泽东分挑一点担子，并下定决心坚决跟着毛泽东干。

马日事变和“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后，革命形势急剧逆转。为了对付反革命的突然袭击，夏明翰协助毛泽东安排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的学员转移到各地发动群众，拿起武器，山区的上山，湖区的上船，用武装保卫革命，坚决同敌人斗争。夏明翰决心跟随毛泽东回湖南组织秋收起义。

夏明翰回到湖南后，首先协助毛泽东对湖南省委进行了改组，肃清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在省委的影响。在新的湖南省委和毛泽东的正确领导下，1927年9月9日，震撼全国的秋收起义爆发了。起义的战士和工农群众，怀着数千年做牛马的旧恨和对蒋介石、汪精卫叛变革命的新仇，端起步枪鸟铳，挥舞梭镖、大刀，向着土豪劣绅和国民党反动派猛烈冲杀过去。顷刻间，工农武装革命的暴风骤雨，席卷着湘东赣西的广大地区。但是，当时全国革命处于低潮，湘赣之敌数倍于我，起义部队进攻长沙受阻。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审时度势，当即作出决策，率领起义部队转移到敌人统治力量比较薄弱的农村去，向井冈山进军，以避免和敌人硬拼，保存革命力量，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逐步发展壮大。

毛泽东率领起义部队向井冈山进军是一次带有战略意义的转移，是一项英明的决断。但是毛泽东的正确举措遭到临时中央政治局的责难，说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部队向井冈山转移是右倾主义、逃跑路线，要求毛泽东率部队继续进攻长沙，并派特派员任弼时到湖南查办湖南省委和毛泽东。任弼时到湖南后，夏明翰详细地把秋收起义的实际情况向任弼时作了汇报，说明了毛泽东率领部队停止进攻长沙，向井冈山转移的特殊情况，明确肯定毛泽东的正确意见，并就以后的工作提出了许多切实可行的建议。由于夏明翰等人真实详细地反映了情况，使任弼时对秋收起义的真实情况有了较全面的了解。任弼时听了夏明翰等人的汇报后，改变了开始来湖南的指导思想，并建议召开省委常委会议。与会人员详细地讨论了秋收起义的情况和以后的工作方向，并作出相应的决策，肯定了秋收起义的成绩及转兵井冈山的必要性，同时取消了第二次湖南全省暴动的冒险计划。

1928年初，夏明翰被党组织调到湖北工作，任中共湖北省委常委。由于交通员宋若林叛变出卖，夏明翰于1928年3月18日不幸在武汉被敌人逮捕。敌人动用各种酷刑对夏明翰进行拷打，希望从他口中得知一些地下党员的名单和党的机密。夏明翰宁死不屈。两天后，即3月20日凌晨，夏明翰被押到汉口余记里刑场。当执行官问夏明翰还有什么话要说时，他大声说：“给我拿纸笔来！”于是，夏明翰写下了文章开头的那首大义凛然的就义诗，随后英勇就义，时年28岁。

毛泽东听到夏明翰牺牲的消息后，为失去这样一位智勇双全的革命同志感到非常悲痛。解放后，毛泽东要求相关部门关心郑家钧和女儿夏芸，接他们到北京去照顾。但郑家钧拒绝了，她说自己能养活自己，不用国家多费心，不给组织添麻烦。共产党人的高尚品格，再一次在这对夫妻身上得到充分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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