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世纪的一幅绘画作品中，生动再现了拿破仑从莫斯科撤退时，回首凝望大军艰难渡过别列津纳河的悲壮场景。这场战争背后，是法俄两国积怨已久的复杂历史渊源。诸多文献普遍认为，拿破仑对俄国的攻击源于1810年俄国退出“大陆封锁”政策，然而，这一解读忽视了此前沙俄与拿破仑帝国之间错综纠结的关系，以及法兰西第一帝国在战前遭遇的严峻困境。彼时，尽管帝国领土与人口迅速扩张，但其繁荣背后隐藏着危机：法国在新兼并地区的税收、征兵及宗教政策引发民众不满，损害原欧洲权贵利益，进一步加剧矛盾。经济层面，银行破产带来的负面影响余波未平，1812年，大量企业倒闭，数十万工人失业；农业方面，连续两年的自然灾害导致法国粮食短缺，粮价飙升。在这种背景下，拿破仑为了摆脱内部困局，将焦点锁定在退出“大陆封锁”的俄国，意图通过新的胜利来解决这些问题。
俄国对法国亦是早有积怨，1807年的法俄和约虽看似盟约，实则对俄国并不公正。两国间的冲突早在几年前就已埋下伏笔，而1812年的远征则成为一场无法回避的错误之战。
拿破仑倾全欧之兵力，组建了一支空前庞大的军队，人数逾60万，携带着上千门火炮和十几万匹战马，欲征服俄国。然而，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早有预见，提前布局备战，不仅在国内舆论上造势，还大幅扩充军力，并在巴黎建立了情报网络，严密监控法军动态。
拿破仑计划以闪电战速胜，迫使沙皇妥协，但沙皇吸取以往战役经验，采取拖延战术，利用俄国广袤的疆域和恶劣的气候条件消耗法军实力。当拿破仑率领大军深入俄国腹地，后勤补给愈发困难，军队遭受前所未有的严寒、饥饿以及俄军无休止的袭扰。虽然法军一度占领莫斯科，但俄军主力并未被消灭，沙皇也无意求和。
10月，面对无法在莫斯科过冬的现实，拿破仑下令撤回法国，但此时的法军已损失惨重，仅剩约10万人。冬季的提前到来伴随着极端天气，使得撤退过程变得更为艰难。至11月，大军在渡过别列津纳河时几乎遭到灭顶之灾。最终仅有不到5万名疲惫不堪、士气低落且饥饿难耐的士兵返回，昔日60多万雄师出征的盛况如今只剩凄凉对比。
拿破仑帝国因此役元气大伤，不仅失去了大量兵力、马匹和装备，更在国际格局中丧失优势地位。普鲁士、奥地利等国重新加入反法联盟，共同对抗拿破仑。莱比锡战役之后，反法联军步步紧逼，直至直捣法国本土，拿破仑苦心经营的欧洲体系彻底瓦解。这位曾经如日中天的皇帝，不得不接受退位的命运，走向流放之路。（本文为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杨光）
